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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号: CJ0039   部:標點本   分类:古典小說   积分:0
古籍名: 三教偶拈
作 者: [明]馮夢龍 編
版 本: 簡體字標點本
在线阅读>>> 是   [文]        
内容简介
  许郭二人离了鄱阳,又行至宜春栖梧山下。有一人姓王名朔,亦善通五行历数之书,见许郭二人登山采地,料必异人,遂迎至其家。询姓名已毕,朔留二人宿于西亭,相待甚厚。真君感其殷勤,乃告之曰:“子相貌非凡,可传吾术。”遂密授修炼仙方。郭璞曰:“此居山水秀丽,宜为道院,以作养真之地。”王朔从其言,遂盖起道院。真君援笔大书“迎仙院”三字,以作牌额,王朔感戴不胜。二人相辞而去,遂行至洪都西山,地名金田。则见:
  嵯嵯峨峨的山势,突突兀兀的峰峦,活活泼泼的青龙,端端正正的白虎,圆圆净净的护沙,湾湾环环的潮水。山上有苍苍郁郁的虬髯美松,山下有翠翠青青的凤尾修竹,山前有软软柔柔的龙须嫩草,山后有古古怪怪的鹿色枯樟。也曾闻华华彩彩的鸾吟,也曾闻昂昂藏藏的鹤唳,曾闻咆咆哮哮的虎啸,也曾闻呦呦诜诜的鹿鸣。这山呵比浙之天台,更生得奇奇绝绝;比闽之武夷,更生得苕苕峣峣;比皖之九华,更生得迤迤逦逦;比蜀之峨嵋,更生得秀秀丽丽;比楚之武当,更生得尖尖圆圆;比陕之终南,更生得巧巧妙妙;比鲁之泰山,更生得蜿蜿蜒蜒;比广之罗浮,更生得苍苍奕奕,真个是天下无双胜境,江西第一名山。万古精英此处藏,分明是个神仙宅。
  却说郭璞先生,行到山麓之下,前观后察,左顾右盼,遂将罗经下针审了方向,抚掌大笑曰:“璞相地多矣,未有如此之妙。若求富贵,则有起歇,如欲栖隐,大合仙格。观其冈阜厚圆,位坐深邃,三峰壁立,四环云拱,内外勾锁,无不合宜。大凡相地兼相其人。观君表里正与地符。且西山属金,以五音论之,先生之姓,羽音属水,金能生水,合得长生之局,舍此无他往也。但不知此地谁人为主。”旁有一樵夫指曰:“此地乃金长者之业。”真君曰:“既称长者,必是善人。”二人径造其家。金公欣然出迎,欢若平生。金公问曰:“二位仙客,从何而至?”郭璞曰:“小子姓郭名璞,略晓阴阳之术。因此位道友姓许名逊,欲求栖隐之地,偶采宝庄,正合仙格,欲置一舍,以为修炼之所,不知尊翁肯慨诺否?”金公曰:“第恐此地褊小,不足以处许君。如不弃,并寒庄薄地数亩,悉当相赠。”真君曰:“愿订价多少,惟命是从。”金公曰:“大丈夫一言,万金不易。愚老拙直,平生不立文券。”乃与真君索大钱一文,中破之自收其半,一半付还真君。真君叩头拜谢。三人分别而去。于是真君辞了郭璞,择取吉日,挈家父母妻子凡数十口,徙于西山,筑室而居焉。金公后封为地主真官,金氏之宅,即今玉隆万寿宫是也。
却说真君日以修炼为事,炼就金丹,用之可以点石为金,服之可以却老延年,于是周济贫乏,德义彰播。时晋武帝西平蜀,东取吴,天下一统,建元太康,从吏部尚书山涛之奏,诏各郡保举孝廉贤能之士。豫章郡太守范宁,见真君孝养二亲,雍睦乡里,轻财利物,即保举真君为孝廉。武帝遣使臣束帛赍诏,取真君为郡旌阳县令。真君以父母年老,不忍远离,上表辞职。武帝不允,命本郡守催迫上行。挨至次年,真君不得已,辞别父母妻子,只得起程。真君有二姊,长姊事南昌盱君,夫早丧,遗下一子盱烈,字道微,事母至孝。真君虑其姊孀居无倚,遂筑室于宅之西,奉姊居之,于是母子得闻妙道。真君临行,谓姊曰:“吾父母年迈,妻子尚不知世务,贤姊当代弟掌治家事。如有仙翁隐客相过者,可以礼貌相待。汝子盱烈,吾嘉其有仁孝之风,使与我同往任所。”盱母曰:“贤弟好去为官,家下一应事体,为姊的担当,不劳远念。”言未毕,忽有一少年上堂,长揖言曰:“吾与盱烈哥哥,皆外甥也,何独与盱兄同行,而不及我?”真君视其人,乃次姊之子,复姓钟离,名嘉,字公阳,新建县象牙山西里人也。父母俱早丧,自幼依于真君,为人气象恢弘,德性温雅,至是欲与真君同行。真君许之。于是二甥得薰陶之力,神仙器量从此以立。真君又呼其妻周夫人,告之曰:“我本无心功名,奈朝廷屡聘,若不奉行,恐抗君命,自古忠孝不能两全,二亲老迈,汝当朝夕侍奉,调护寒暑,克尽汝子妇之道。且儿女少幼,须不时教训,勤以治家,俭以节用,此是汝当然事也。”周夫人答曰:“谨领教。”言罢,拜别而行,不在话下。
  却说真君未到任之初,蜀中饥荒。民贫不能纳租。真君到任,上官督责甚严,真君乃以灵丹点瓦石为金,暗使人埋于县衙后圃。一旦拘集贫民未纳租者,尽至阶下。真君问曰:“朝廷粮税,汝等缘何不纳?”贫民告曰:“输纳国税,乃理之常,岂敢不遵。奈因饥荒,不能纳尔。”真君曰:“既如此,吾罚汝等在于县衙后圃,开凿池塘,以作工数。倘有所得,即来完纳。”民皆大喜,即往后圃开凿池塘,遂皆拾得黄金,都来完纳,百姓遂免流移之苦。邻郡闻风者,皆来依附,遂至户口增益。按《一统志》,旌阳县属汉州,真君飞升后,改为德阳,以表真君之德及民也。其地赖真君点金,故至今尚富。这话休题。
  那时民间又患瘟疫,死者无数,真君符咒所及,即时痊愈。又怜他郡病民,乃插竹为标,置于四境溪上,焚符其中,使病者就而饮之,无不痊可。其老幼妇女尪羸不能自至者,令人汲水归家饮之,亦复安痊。郡人有诗赞曰:
  百里桑麻知善政,万家烟井沐仁风。
  明悬藻鉴秋阳暴,清逼冰壶夜月溶。
  符置江滨驱痼病,金埋县圃起民穷。
  真君德泽于今在,庙祀巍巍报厥功。
  却说成都府有一人姓陈名勋,字孝举,因举孝廉,官居益州别驾。闻真君传授吴猛道法,今治旌阳,恩及百姓,遂来拜谒,愿投案下,充为书吏,使朝夕得领玄教。真君见其人,气清色润,遂付以吏职。既而见勋有道骨,乃引勋居门下为弟子,看守药炉。又有一人姓周名广,字惠常,庐陵人也,乃吴都督周瑜之后。游巴蜀云台山,粗得汉天师驱精斩邪之法,至是闻真君深得仙道,特至旌阳县,投拜真君为师,愿垂教训。真君纳之,职掌雷坛。二人自是得闻仙道之妙。真君任旌阳既久,弟子渐众,每因公余无事,与众弟子讲论道法。
却说晋朝承平既久,外有五胡强横,浊乱中原。那五胡:
  匈奴刘渊居晋阳,羯戎石勒居上党。
  羌人姚弋仲居扶风,氐人符洪居临渭。
  鲜卑慕容廆居昌黎。
  先是汉魏以来,收服夷秋,诸朝多居塞内。太子洗马江统劝武帝徙于边地,免后日夷狄乱华之祸。武帝不听,至是果然,侵乱晋朝。太子惠帝愚蠢,贾后横恣,杀戮大臣。真君乃谓弟子曰:“吾闻君子有道则现,无道则隐。”遂解官东归。百姓闻知,扳辕卧辙而留,泣声震地。真君亦泣下,谓其民曰:“吾非肯舍汝而去,奈今天下不久大乱,吾是以为保身之计。尔等子民,各务生业。”百姓不忍,送至百里之外,或数百里,又有送至家中不肯回者。真君至家,拜见父母妻子,合家相庆,喜不自胜。即于宅东空地结茅为屋,状如营垒,令蜀民居之。蜀民多改其氏族,从真君之姓,故号许氏营。
  却说真君之妻周夫人对真君言:“女姑年长,当择佳配。”真君曰:“吾久思在心矣,遍观众弟子中,有一人姓黄名仁览,字紫庭,建城人也,乃御史中丞黄辅之子。其人忠信纯笃,有受道之器。”真君遂令弟子周广作媒。仁览禀于父母,择吉备礼,在真君宅上成婚。满月后,禀于真君,同仙姑归家省亲。仙姑克尽妇道。仁览吩咐其妻在家事奉公姑,复拜辞父母,敬从真君求仙学道。
却说吴真君猛,时年一百二十余岁矣,闻知真君解绶归家,自西安来相访。真君整衣出迎,坐定叙阔,命筑室于宅西以居之。一日忽大风暴作,吴君即书一符,掷于屋上,须臾见有一青鸟衔去,其风顿息。真君问曰:“此风主何吉凶?”吴君曰:“南湖有一舟经过,忽遇此风,舟中有一道人,呼天求救,吾以此止之。”不数日,有一人深衣大带,头戴幅巾,进门与二君施礼曰:“姓彭名抗,字武阳,兰陵人也。自少举考廉,官至晋朝尚书左丞。因见天下将乱,托疾辞职。闻许先生施行德惠,参悟仙机,特来拜投为师。昨过南湖,偶遇狂风大作,舟几覆,吾乃呼天号救。俄有一青鸟飞来,其风顿息。今日得拜仙颜,实乃万幸。”真君即以吴君书符之事告之,彭抗拜谢不胜,遂挈家居豫章城中。既而见真君一子未婚,愿将女胜娘为配。真君从之。自后待彭抗以宾礼,尽以神仙秘术付之。东明子有诗云:
  二品高官职匪轻,一朝抛却拜仙庭。
  不因懿戚情相厚,彭老安能得上升。
此时真君传得吴猛术,犹未传谌母飞步斩邪之法,有太白金星奏闻玉帝:“南昌郡孽龙将为民害,今有许逊原系玉洞真仙降世,应在此人收伏。望差天使,赍赐斩妖神剑,付与许逊,助斩妖精,免使黎民遭害。”玉帝闻奏,即宣女童二人,将神剑二口,赍至地名柏林,献与许逊,宣上帝之命,督他斩魅除妖,济民救世。真君拜见受之,回顾女童已飞升云端矣。后有诗叹曰:
  坚金烈火炼将成,削铁吹毛耀日明。
  玉女捧来离紫府,江湖从此水流腥。
且说江南一妖物,号曰孽龙,初生人世为聪明才子,姓张名酷。因乘船渡江,偶值大风,其船遂覆,张酷溺于水中。彼时得附一木板,随水漂流,泊于沙滩之上。肚中正饿,忽见是有珠一颗,取而吞之。那珠不是别的珠,乃是那火龙下的卵,吞了这珠,却不饿了,就在水中能游能泳。过了一月有余,脱胎换骨,遍身尽生鳞甲,只有一个头,还是人头。其后这个畜生,只好在水中戏耍,或跳入三级巨浪,看鱼龙变化,或撞在万丈深潭,看虾鳖潜泳。不想火龙见了,就认得他是儿子,嘘了一气,教以神通。那畜生走上岸来,即能千变万化,于是呼风作雨,握雾撩云,喜则化人形,而淫人间之女子,怒则变精怪,而兴陆地之波涛,或坏人屋舍,或食人精血,或覆人舟船,取人金珠,为人间大患。诞有六子,数十年间,生息繁盛,约有千余,兼之族类,蛟党甚多,常欲把江西数郡,滚出一个大中海。一日,真君炼丹于艾城之山,有蛟党辄兴洪水,欲漂流其丹室。真君大怒,即遣神兵擒之,钉于石壁,今钉蛟石犹在。又挥起宝剑,将一蛟斩讫。不想那孽龙知道杀了他的党类,一呼百集,老老少少,大大小小,都打做一团儿。孽龙道:“许逊恁般可恶,欲诛吾党,不报此仇,生亦枉然。”内有一班孽畜,有叫孽龙做公公的,有叫做伯伯的,有叫做叔叔的,有叫做哥哥的,说道:“不消费心,等我们去,把那许逊抓将来,碎尸万段,以泄其恨。”孽龙道:“闻得许逊传授了吴猛的法术,甚有本事,还要个有力量的去才好。”内有一长蛇精,说道:“哥哥,等我去来。”孽龙道:“贤弟倒去得。”于是长蛇精带了百十个蛟党,一齐冲奔许氏之宅,一字阵儿摆开,叫道:“许逊敢于我比势么?”真君见是一伙蛟党,仗剑在手,问云:“你这些孽畜,有甚本事,敢于我相比。”长蛇精道:“你听我说:
  鳞甲棱层气势雄,神通会上显神通。
  开喉一旦能吞象,伏气三年便化龙。
  巨口张时便作雾,高头昂处便呼风。
  身长九万人知否,绕遍昆仑第一峰。
  长蛇精恃了本事,耀武扬威。众蛟党一齐踊跃,声声口口说道:“你不该杀了我家人,定不与你干休。”真君曰:“只怕你这些孽畜,逃不过我手中宝剑。”那长蛇精就弄他本事,放出一阵大风来,只见:
  视之无影,听之有声,噫大块之怒号,传万窍之跳叫。一任他乒乒乓乓,栗栗烈烈,撼天关,摇地轴,九天仙子也愁眉。那管他青青白白,红红黄黄,翻大海,搅长江,四海龙王同缩颈。雷轰轰,电闪闪,飞的是沙,走的是石,直恁的满眼尘霾春起早。云惨惨,雾腾腾,折也乔林,摧也古木,说甚么前村灯火夜眠迟。呼啦啦,前呼后叫,左奔右突,就是九重龙楼凤阁,也教他万瓦齐飞。咕嘟嘟,横冲直撞,乱卷斜拖,即如千丈虎狼穴。难道是一毛不拔,纵宗生之大志,不敢谓其乘之而浪破千层。虽列子之冷然,吾未见其御之而旬有五日。正是万里尘沙阴晦螟,几家门户响敲推,多情折尽章台柳,底事掀开社屋茅。
  真个好一阵大风也。真君按剑在手,叱曰:“风伯等神好将此风息了。”须臾之间,那风寂然不动。谁知那些孽怪又弄出一番大雨来,则见:
  石燕飞翔,商羊鼓舞。滂沱的云中泻下,就似倾盆,呼啦的空里注来,岂因救旱。逼逼剥剥,打得那园林蕉叶,东一片,西一片,翠色阑珊;淋淋筛筛,滴得那池沼荷花,上一瓣,下一瓣,红妆零乱。沟面洪盈,倏忽间,漂去高凤庭前麦;檐头长溜,须臾里,洗却周武郊外兵。这不是鞭将蜥蜴,碧天上祈祷下的甘霖。这却是驱起鲸鲵,沧海中喷将来的唾沫。正是茅屋人家烟火冷,梨花庭院梦魂惊,渠添浊水通鱼入,地秀苍苔滞鹤行。
  真个好一阵大雨也。真君又按剑叱曰:“雨师等神,好将此雨止了。”那雨一霎时间半点儿没了,真君乃大显法力,奔往长蛇精阵中,将两口宝剑挥起,把长蛇精挥为两段。那伙蛟党,见斩了蛇精,各自逃生。真君赶上,一概诛灭,径往群蛟之所,寻取孽龙。那孽龙闻得斩了蛇精,伤了许多党类,心里那肯干休,就呼集一党蛟精,约有千百之众。人多口多,骂着真君:“骚道野道,你不合这等上门欺负人。”于是呼风的呼风,唤雨的唤雨,作雾的作雾,兴云的兴云,攫烟的攫烟,弄火的弄火,一齐奔向前来,真君将两口宝剑,左砍右斫,那蛟党多了,怎生收伏得尽,况真君此时,未传得谌母飞腾之法,只是个陆地神仙。那孽龙倒会变化,冲上云霄,就变成一个大鹰儿。真个:
  爪似铜钉快利,嘴如铁钻坚刚,展开双翅欲飞扬,好似大鹏模样。云里叫时声大,林端立处头昂,纷纷鸟雀尽潜藏,那个飞禽敢挡。
  只见那鹰儿在半空展翅,忽啦地扑将下来,倒把真君脸上挝了一下,挝得血流满面。真君忙挥剑斩时,那鹰又飞在半空中去了。真君没奈何,只得转回家中。那些蛟党见伤得性命多了,亦各自收阵回去。
  却说真君见孽龙神通广大,敬来吴君处相访,求其破蛟之策。吴君曰:“孽龙久为民害,小老素有剪除之心,但恨道法未高,莫能取胜。汝今既擒蛟党,孽龙必然忿怒,愈加残害,江南休矣。”真君曰:“如此奈何?”吴君曰:“我近日闻得镇江府丹阳县地名黄堂,有一女真谌母,深通道术,吾与汝同往师之,叩其妙道,然后除此妖物,未为晚也。”真君闻言大喜,遂整行囊与吴君共往黄堂,谒见谌母。谌母曰:“二公何人,到此有何见谕?”真君曰:“弟子许逊、吴猛,今因江南有一孽龙精,大为民害,吾二人有心殄灭,奈法术殊欠。久闻尊母道传无极,法演先天,径来恳求,望指示仙诀,实乃平生之至愿也。”言讫,拜伏于地。谌母曰:“二公请起,听我言之。君等乃夙禀奇骨,名在天府。昔者孝悌王自上清下降山东曲阜县兰公之家,谓兰公曰:‘后世晋代当出一神仙,姓许名逊,传吾至道,是为众仙之长。’遂留下金丹宝鉴,铜符铁券,并飞步斩邪之法,传与兰公,复令兰公传我。兰公又使我收掌,以付汝等,积有四百余年矣。子今既来,吾当传授于汝。”于是选择吉日,依科设仪,付出铜符铁券,金丹宝鉴,并正一斩邪之法,三五飞腾之术,及诸灵章秘诀,并各样符箓,悉以传诸许君。今净明法、五雷法之类,皆谌母所传也。”谌母又谓吴君曰:“君昔者以神方为许君之师,今孝悌王之道,唯许君得传,汝当退而反师之也。”真君传道已毕,将欲辞归,心中暗想:“今幸得闻谌母之教,每岁必当谒拜,以尽弟子之礼。”此意未形于言,谌母已先知矣,乃对真君曰:“我今还帝乡,子不必再来谒也。”乃取香茅一根,望南而掷,其茅随风飘去。谌母谓真君曰:“子于所居之南数十里,香茅落于何处,其处立于庙宇,每岁逢秋,一至吾庙足矣。”谌母言罢,空中忽有龙车凤辇来迎,谌母即凌空而去。其时吴、许二君望空拜送。即还本部,遂往寻飞茅之迹。行至西山之南四十里,觅得香茅,已丛生茂盛,二君遂于此地建立祠宇,亦以黄堂名之。令匠人塑谌母宝像,严奉香火,期以八月初三日,必往朝谒,即今崇真观是也,朝谒之礼犹在。真君亦于黄堂立坛,悉依谌母之言,将此道法传授吴君,吴君反拜真君为师。自此二人始有飞腾变化之术。回至小江,寓客店,主人宋氏见方外高人,不索酒钱,厚具相待。二君感其恭敬,遂求笔墨,画一松树于其壁上而去。自二君去后,其松青郁如生,风动则其枝摇摇;月来,则其彩淡淡;露下,则其色湿湿,往来观者,日以千计。去则皆留钱谢之,宋氏遂至巨富。后江涨堤溃,店屋俱漂,惟松壁不坏。
  却说孽龙精被真君斩其族类,心甚怒,又闻吴君同真君往黄堂学法,于是命蛟党先入吴君所居地方,残害生民,为灾降祸。真君回至西宁,闻蛟孽腥风袭人,责备社伯:“汝为一县鬼神之主,如何纵容他为害?”社伯答曰:“妖物神通广大,非小神能制。”再三谢罪。忽孽龙精见真君至,统集蛟党涌起十数丈水头,那水波涛泛涨,怎见得好狠:
  只听得潺潺声振谷,又见那滔滔势漫天。雄威响若雷奔走,猛涌波如雪卷颠。千丈波高漫道路,万层涛激泛山岩。冷冷如漱玉,滚滚似鸣弦。触石沧沧喷碎玉,回湍渺涉漩涡圆。低低凸凸随流荡,大势弥漫上下连。
  真君见了这等大水,恐损坏了居民屋宇田禾,急将手中宝剑,望空书符一道,叫道:“水伯,急急收下。”水伯收得水迟,真君大怒。水伯道:“常言,泼水难收,且从容些。”真君欲责水伯,水伯大惧,须臾间将水收了,依旧是平洋陆地。真君提着宝剑,径斩孽龙。那孽龙变作一个巡海夜叉,持枪相迎。这一场好杀:
  真君剑砍,妖怪枪迎。剑砍霜光喷烈火,枪迎锐气迸愁云。一个是洋子江生成的恶怪,一个是灵霄殿差下的仙真。那一个,扬威耀武欺天律;这一个,御暴除灾转法轮。真仙使法身驱雾,魔怪争强浪滚尘。两家努力争功绩,皆为洪都百万民。
  那些蛟党见孽龙与真君正杀得英雄,一齐前来助战。忽然弄出一阵怪沙来,要把真君眼目蒙蔽,只见:
  似雾如氤初散漫,纷纷蔼蔼下天涯。白茫茫到处难开眼,昏暗暗飞时找路差。打柴的樵子失了伴,采药的仙童不见家。细细轻飘如麦面,粗粗翻覆似芝麻。世间朦朦山顶暗,长空迷没太阳遮。不比尘嚣随骏马,难言轻软衬香车。此沙本是无情物,登时刮得眼生花。
  此时飞沙大作,那蛟党一齐呐喊。真君呵了仙气一口,化作一阵雄风将沙刮转。吴君在高阜之上,观看妖孽,更有许大神通,于是运起掌心蛮雷,望空打去。虽风云雷雨,乃蛟龙所喜的,但此系吴君法雷,专打妖怪。则见:
  运之掌上,震之云间,虺虺喤鯱可畏,轰轰划划初闻。烧起谢仙之火烈,推转阿香之车轮。音赫赫,就似撞八荒之鼓,音闻天地;声喤咭,又如放九边之炮,响振军屯。使刘先生失了双筋,教蔡元中绕遍孤坟。闻之不及掩耳,挡之谁不销魂。真个天仙手上威灵振,蛟魅胸中心胆倾。
  那些群孽,闻得这个法雷,惊天动地之声,倒海震山之怒,唬得魂不附体。更见那真君两口宝剑,寒光闪闪,杀气腾腾,孽龙抵挡不住,就收了夜叉之形,不知变了个甚么物件,潜踪遁走。真君乃舍了孽龙,追杀蛟党,蛟党四散逃去。真君追二蛟至鄂渚,忽然不见,路逢三老人侍立。真君问曰:“吾追蛟孽至此,失其踪迹,汝二老曾见否?”老人指曰:“敢伏在前桥之下。”真君闻言,遂至桥侧,仗剑叱之。蛟党大惊,奔入大江,藏于深渊。真君乃即书符数道,敕遣符使驱之。蛟孽不能藏隐,乃从上流奔出。真君挥剑斩之,江水俱红。此二蛟皆孽龙子也。今鄂渚有三圣王庙,桥名伏龙桥,渊名龙窝,斩蛟处名上龙口。真君复回至西宁,怒社伯今不能称职,乃以铜锁贯其祠门,禁止民间祭享。今分宁县城隍庙正门常闭,居民祭祀者亦少。乃令百姓崇祀小神,其人姓毛,兄弟三人,即指引真君桥下斩蛟者。今封叶佑侯,血食甚盛。真君见吴君曰:“孽龙潜逃,蛟党奔散,吾欲遍寻踪迹,一并诛之。”吴君曰:“君自金陵远回,令椿萱大人,且须问省。吾谅此蛟孽有师尊在,岂能复恣猖狂,待徐徐除之。”于是二君回过丰城县杪针洞。真君曰:“后此洞必有蛟螭出入,吾当镇之。”遂取杉木一根,书符其上以为楔,至今其楔不朽。又过奉新县,地名藏溪,又名蛟穴,其中积水不竭。真君曰:“此溪即蛟龙所藏之处。”遂举神剑劈破溪旁巨石,书符镇之,今镇蛟石犹在。又过新建县,地名叹早湖,湖中水蛭甚多,皆是蛟党奴隶,散入田中,喋人之血。真君恶之,遂将药一粒,投入湖中,其蛭永绝,今名药湖。复归郡城,转西山之宅,回见父母,一家俱庆,不在话下。
  却说真君屡败孽龙仙法愈显,德着人间,名传海内,时天下求为弟子者,不下千数。真君却之不可得,乃削炭化为美妇数百人,夜散群弟子寝处,次早验之,未被炭妇污染得十人而已。先受业者六人:
  陈勋,字孝举,成都人。
  周广,字惠常,庐陵人。
  黄仁览,字紫庭,建城人,真君之婿。
  彭抗,字武阳,兰陵人,其女配真君之子。
  盱烈,字道微,南昌人,真君外甥。
  钟离嘉,字公阳,新建人,真君外甥。
  后相从者四人:
  曾亨,字典国,泗水人,骨秀神慧。孙登见而异之。乃潜心学道,游于江南,居豫章之丰城真阳观,闻真君道法投于门下。
  时荷,字道阳,钜鹿人,少出家,居东海沐阳院奉仙观,修老子之教。因入四明山,遇神人,授以抬息导引之术,颇能辟谷,亦能役使鬼神。慕真君名,徒步踵门,愿充弟子。
  甘战,字伯武,丰城人,性喜修真,不求闻达,径从真君学道。
  施岑,字太玉,沛郡人。其父施朔仕吴,因移居于九江赤鸟县。岑状貌雄杰,勇健多力,时闻真君斩蛟立功,喜而从之。真君使与甘战各持神剑,常侍左右。
  这弟子十人,不被炭妇染污,真君嘉之。凡周游江湖,诛蛟斩蛇,时刻相从,即异时上升诸徒也。其余被炭妇所污者,往往自愧而去。今炭妇市犹在。真君谓施岑、盱烈曰:“目今妖孽为害,变化百端,无所定向,汝二人可向鄱阳湖中,追而寻之。”施、盱欣然领命,仗剑而去。夜至鄱阳湖中,登石台之上望之。今饶河口有眺台,俗呼为钓台,非也,此盖施盱眺望妖蜃出没之所耳。其时但见一物隐隐如蛇,昂头摆尾,横亘数十里。施岑曰:“妖物今在此乎?”即拔剑挥之,斩其腰。至次日天明视之,乃蜈蚣山也。至今其山断腰仙迹犹在。施岑谓盱烈曰:“黑夜吾认此山以为妖物,今误矣,与汝尚当尽力追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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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禪真逸史 [文]
*白圭志 [文]
*西湖佳話 [文]
*三遂平妖傳 [文]
*英云梦传 [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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